其实冰哥的想法很简单，或者说相当的理性——

冰哥只想知道，为什么‘沈垣对冰妹好’，为什么‘沈九对冰哥不好’。

这——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特别好，若不是沈垣的身份确实是【沈清秋】，旁边的冰妹也用同样热切的眼神看着沈垣。他都想当即跳出去，自爆一句‘我又不是沈九，怎么可能知道沈九的想法？’

拜托，原装货为什么不喜欢冰哥，当然是因为他小肚鸡肠、人品败坏！要不然怎么能被系统称之为‘人渣反派’，甚至专门从现代把沈垣的灵魂带过来，让他从小感化冰妹，将白莲花洛冰河养成冰妹这样温柔体贴的样子呢？！

但——

沈九的恶是天生的吗？

沈垣与冰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有意无意之间也看到过沈九的记忆碎片，甚至于连冰妹体内的梦魔都说‘如果不愿记得，忘了也好’。可想而知，沈九的少年时期，一定非常的阴暗。甚至说，大概率比黑化龙傲天冰哥还要凄惨。

起码冰哥的结果是收了一大堆的后宫、一统仙魔两界，坐拥天下独享江山，不死不灭，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沈九——嗯，年少孤苦伶仃乞讨为生，进入秋府后更是将希望寄托于人被辜负；好不容易爬上清静峰的主位又被冰哥拽下去；开启牢狱生涯后就没怎么好活过。

不仅失去自己的四肢五官、还让岳清源为一生一次的义气送了命；清静峰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门下弟子更是四分五裂不知活下几个；苍穹山一蹶不振，修真界被魔界打得节节败退，整个狂傲世界都被毁的彻底。

且不说那些别的，只说沈九那张嘴一开口就是得罪人，偏他又硬气的很，这样的性格，不用脑子都知道是施暴者最喜欢的那种好吧！他最看不起的存在成了世间最强者将他踩入泥潭，这样的落差之下，冰哥又拼命拉着对方不能死——

真是想想就觉得这事情不思都恐啊。

讲真，若不是系统一开始就让沈垣看见沈九的可怜模样，沈垣也不至于当即就打算收拾包裹跑路，小心翼翼看冰妹眼色，兢兢业业扮演‘沈清秋’，真正将人设刻在骨子里啊！

是沈垣不想活出自己吗？

对，是的。沈垣就是胆小怕疼，不想多事。

他能与冰妹相亲相爱，为什么要去阴冷地牢里睡？

他能维持自己仙风道骨温文儒雅的外表，吃饱了撑的无聊到为沈九翻案，将那些没有人在乎（即便是岳七）的过往重新挖出来见光？

他能乐呵呵的与冰妹安守于魔宫之中，搞什么非要去修真界扎眼，没事让冰妹与柳清歌对拼，将修真界与魔界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

就像是现代之时，他大哥二哥为家族企业斗得你死我活，他这个既不长又不幼还没有长辈撑腰的中间孩童，不老老实实的学个艺术拿着施舍一般的股份混吃等死，还打算将自己投入进去，参与一波杀人不见血的商战吗？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沈垣早早让开位置，在第一时间看清楚自己的地位水平，为自己谋求一份安定闲适，难不成还有错了？

其他人即便是骂他不上进、不努力、没骨气——那，沈九够不够有骨气？他把自己搞成了什么下场？在输得好看和赢得丢人之间，沈垣只是想好好活下去，有什么问题？

可是。

问题是。

这tm的冰哥过来了啊！！！

冰哥就在沈垣面前坐着，用那双猩红冷漠的眼神盯着他 ，怀里是装着沈九（碎片）灵魂的修雅剑，要沈垣回答沈九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答案。

而冰妹，也在沈垣旁边，‘含情脉脉’的抓着沈垣的手背，眼含秋水的想要沈垣回答，为什么没有像沈九一样对他冷漠责打。

这是什么修罗场！

无间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好想逃，但逃不掉——】

妈耶，这个歌词不要太应景了些。

沈垣的手心有些出汗，冰妹极其体贴的拿出一张锦帕，认认真真的替他擦拭干净，并且露出一个阳光又乖巧的笑容：“师尊，弟子真的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