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是在清晨醒来的。
窗外天色尚未大亮,病房里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白色窗帘轻轻随风摆动,输液器低声滴答作响。她的睫毛微微动了动,随即轻轻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她略显吃力地皱了皱眉,视线慢慢聚焦,映入眼帘的是沈星芸苍白却紧张的脸庞。
“清月?妳醒了?”沈星芸猛地站起身,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苏清月微微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她缓了缓神,喉头才挤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声音:“......我还活着?”
“妳当然活着!医生说妳情况稳定,只是脑震荡,需要多休息。”沈星芸的声音哽咽,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滚落。
这时,西方飒正好推门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保温壶。他看到苏清月醒来,随即快步走上前。
“妳醒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俯身看着她,眉眼中写满了难以掩饰的欣喜,“我去叫医生!”西方飒立刻转身冲出病房。
“我......怎么回事?”苏清月艰难地望着沈星芸,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瞬间——刺眼的车灯、寒风中的尖叫、自己冲出去的动作。
“是我害妳受伤的......”沈星芸声音发颤,紧紧握着她的手,“如果不是妳推开我,现在躺在这张病床上的人就是我了......”
“别这样说,”苏清月轻轻摇头,眼中带着些许无力却坚定的光,“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医生与护士很快进来,一番检查后确认她意识清楚、无颅内出血,身体恢复良好。
“病人恢复得很好,接下来几天注意静养即可。头部撞击后仍有可能出现延迟性症状,需要继续观察,但目前看来一切稳定。”医生留下叮咛便离开了。
病房重新归于安静。
苏清月的目光在沈星芸和西方飒之间缓缓游移,她试图捕捉他们神情中的变化。沈星芸仍旧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而西方飒——他正望着她,眼神柔和,像是春日冰雪初融后的暖阳。
“你们......一直都在?”她的声音依旧微弱。
“嗯,我一直在。我们轮流陪妳。”沈星芸用力点头,眼眶红肿,“这几天你都没醒,飒每天来医院,阳希晚上也会来替我,我们轮流休息。”
她看向西方飒,对方依旧站在床边,像是不愿离开半步。他此刻没有带墨镜,也没有压低帽檐,虽然模样疲惫,但眼神干净又认真。
“你为什么还在?”苏清月望着他。
“因为我想在妳醒来的时候,看到我们大家都在。”他说得平静,却带着不可动摇的执拗。
苏清月微微一震,眼神却没有躲闪,只是沉默着。她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声。她轻轻闭上眼,呼吸缓慢、安静。
“妳累了?”沈星芸替她拉好被子,眼里满是柔软,“清月,妳就安心在这儿养伤,我们都会陪着妳。”
西方飒看着她的睡颜,声音低得像夜风:“我也会一直在。”
这是苏清月第一次看到西方飒温柔的模样。没有防备,没有怀疑,也没有冷言冷语。他甚至没再避开她的眼神。
她忽然明白,他不再将她视为潜在的威胁,而是,第一次,视她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那一刻,苏清月的心,静了下来。
——
警方得知她清醒后的消息,当天下午便赶到病房,准备录口供。
来的是两位身着便衣的刑警,其中一人打开证件,礼貌却直接地开口:“苏小姐,您的身体状况还好吗?我们现在可以开始简单询问了吗?”
此时,病房里已经聚集了几人。沈星芸坐在床边,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坚定;东 凌翔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在兜里,神色严肃;西方飒靠在病房角落的墙边,双臂交叉;顾阳希则和薄井刚站在门边,一言不发地观察着整个情势。
警察环视了众人,似乎是在用眼神向苏清月确认,苏清月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开始了,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