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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读书 > “项圈”套在清冷杀神脖子上 > 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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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郁棠朝身侧静立的少年看去,她只是将他从蔺檀那里带回来,许他庇佑,要求他回以忠诚,而他的表现……却实在是太好。

好到超出她那点微末善意所应得的最大回报。

眼前的少年低眸敛目,甚至在她随口说了句“本宫不习惯仰着脖子跟人说话”后,径直跪了下去,比最驯顺的家犬更知进退,从仪态到礼数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谢郁棠眸底一暗。

这般心思手段,他若有心,又何至沦落到给蔺檀手下那些人欺凌的境地?还是说,他是故意接近自己,有所图谋?

人心鬼蜮中浮沉数载的谢郁棠早就没了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这个“图谋”,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和蔺檀如出一辙。

谢郁棠几乎有些想笑,她身上的盛宠和背后的兵权,可真是个好东西。

丹蔻指尖摩挲着茶碗盖,在茉莉花茶氲出的雾气中,眼神一错不错地落在这静默跪着的少年身上。

毕竟是在边陲战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从无败绩的小慕清王啊。

也好,他若真图那些,也不是不行。

反正她的复仇大计也很需要他的能力,现下不妨就先彼此利用,等到了不得不分道扬镳之时再各凭本事。

虽然慕小王爷上辈子对圣上忠心不二,但她都能重生一世去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这位曾经忠诚的少年将军不知为何有了些别的想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看都看了,谢郁棠也懒得掩饰,直勾勾将人从上到下刮了一遍,直看到少年耳后浸了薄粉,才看了眼身侧空着的椅凳,饶有意味地开口:“你知道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吧?”

少年垂在两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浓睫垂下,挡住有些乱的眸底。

他怎会不知谢郁棠的意思,坐在她身边,和她同桌共食,她的主人厚待他如斯,可他却不能不知进退,得寸进尺。

况且他知道,谢郁棠对自己是没有那种心思的。

方才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着并不掩饰的探究和打量,她如此聪慧敏锐,不可能全然不疑自己留在她身边的目的。

就让她以为自己有所图好了,至少还能让她相对放心地把自己留在身边,若她知道自己其实……

苏戮有些自嘲地勾了下唇,多像那些撞向烛火的飞蛾,因为渴求了不该渴求的东西,注定走向自毁的终途。

而他的终途,大概就落于这点心思再也无法隐藏之后吧。

但谢郁棠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人,无法拒绝又不能去做的事,他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有几分顽劣的苦恼:

“但你跪得这般好看,我又不太想让你起来了怎么办?”

少年低垂的睫毛颤了颤,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刷好油的架子上烤。

火光映着玉雕雪凿般的侧颜,低垂的睫毛在下眼帘上安静地铺开一层淡影。

他的腕骨实在太过好看,垂眸安静地翻着肉片,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这一件真正重要的事。

生肉慢慢变色卷边,间或几滴油脂滴落炭盆刺啦作响,鼻息间满是令人食指大动的烟火气。

怀瑾和握瑜完全停在了屋外,间或有需要,苏戮便会起身退去片刻,回来时手上总是满的,有时是新的时蔬肉片,有时是撤下的盘子或新添的炭火,但他总会重又跪下,将自己暴露在一个谢郁棠可以随时观察又不必仰头抬眼的位置。

就算是为了赢得自己信任,也实在不必做到这般程度吧。

谢郁棠垂眸看向眼前的食盘,一小片嫩叶裹着放好调料的烤肉,是少年刚刚放在自己面前的。

她举箸夹起,品味着鲜美滋味,心绪亦百转千回地起伏。

“这肉着实美味,本宫一不留神就吃得多了,想出去走走。”

谢郁棠捏了一颗碟子里的霜糖山楂,慢慢嚼着消食,下人们这才进来收拾。

下雪不冷化雪冷,前几日的积雪逐渐消融,外面寒风萧瑟,浣衣局的宫婢手上冻疮的比比皆是。

可谢郁棠历来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眼看是起了兴致,怀瑾自知劝慰不动,只得从屏风后拿出貂皮大氅,给谢郁棠披上,又递上灌满热水的汤婆子。

谢郁棠兴致不错,一路逛到湖心亭,亭下湖水将将解冻不久,浮冰下的锦鲤三五游过,她坐在廊下闲闲看着,手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只鲁班锁。

木质部件上满是咬痕,这是乌追最爱的玩具。

原只是宫人们送来给她解闷的玩意,谢郁棠拆合之后随手置于矮案上,被乌追叼去玩耍,她见乌追爱得紧,便将此物用做逗狗的玩具,时常随手丢远,再看那大犬狂奔着叼回来。

每当这时,谢郁棠的心情总会很好。

仿佛无论怎样任性,都有人,哦不,有狗乐此不疲地接受。

不知是过于沉溺往昔的回忆,还是寒风冻僵了手指,一不留神,鲁班锁从谢郁棠指尖滑落,在长椅上滚了一圈,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啊。”

谢郁棠怔怔看着湖面,面上有些惋惜,“那可是乌追最喜欢的……”

“属下这就去库房拿网捕捞。”

握瑜说罢便要奔出亭外,被怀瑾拦住,“你忘了?网兜前几日被德妃娘娘借走扑蝴蝶,还未还回来呢。”

握瑜一拍脑门:“我现在就去长春宫。”

“来不及了。”怀瑾看着重又恢复平静的湖面,语气也难掩焦急,“这湖引的是山上活水,水流源源不息,从这里到长春宫,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刻钟,就算你拿回网兜又有何用,东西早就不知被冲到到哪儿去了。”

亭中一时无声。

众人寂静之时,只见一道白影闪过,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如同山尖顶上覆了雪的重瓣雪莲。

握瑜一声惊呼。

谢郁棠乍然起身,死死盯住湖面未散的波纹,眼底晦暗不明。

寒冬腊月,湖面还有浮冰,水温到底有多冰冷刺骨不可能看不出来,且这湖比看起来只深不浅,且湖底有泥沙淤积,这时候往湖里跳,就算水性身手皆备,也是危险万分。

不过是因为她一句话。

湖面,最后一圈波纹已渐趋消散,寂静得仿若没有一丝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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