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崔韫枝以为二人要再次不可避免地白日|宣|淫时,大帐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了。
一个扎了一头小辫儿的昆戈青年踏入帐中,没心没肺地高喊了一句:“海日古!你小子!让哥哥看看你媳妇儿!你媳妇儿呢……”
声音戛然而止。
男子眨眨眼看着帐内正吃着嘴子的两人,嘿嘿一笑,见势不妙,拔腿就往外跑去!
*
“好弟弟,放了我呗。”
博特格其的右手被捆在鸷击部王帐旁的立柱上,他扭来扭去,手就是钻不出那个看起来松松垮垮的结。
“打小你这小子就阴得很,快把我放开!前些时日找你切磋你都不理我,现下不过是看了你媳妇儿一眼,你就要要打要杀的,你这叫弑兄!弑兄!真是没有人性!”
只是他一个人徒劳在那立柱前喊了半天,沈照山仅仅黑着脸看他一个人演独角戏,唯独在这句出声时,沈大阎王那张面无表情的煞神脸终于忍不住有了点儿神色。
“你好意思说我?”
那被拴着的手又挣扎了几下,博特格其确定自己真的解不开以后,也不再夸张地叫喊,而是将嘴角上扬,眉头却下压,使得笑意里带着些残忍:“那又怎么样?”
听罢此言,沈照山眯眯眼,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脚。
“少在我这儿装模作样。”
差点儿被一脚把心肝肺都踹出来,博特格其又继续了方才夸张的大喊大叫,直把崔韫枝喊了出来。
小公主因为不会穿那衣服,又实在好奇外面怪叫连天的响动,故而左思右想,还是披着沈照山那件狼皮大氅出来了。
可沈照山实在是比她高太多,以助于穿上这衣服有一大截儿都拖了地。
她就这样潋滟着一双盈满水光的眼走了出来。
沈照山本欲再踹博特格其一脚,见状霎时收了势,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少女却因为语言不通没有听懂他们二人之间的争执,他只是怕沈照山真的把这人活刮了——天呐,方才他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能一箭射穿那人的脑袋!
于是崔韫枝便想着出来瞧瞧,能不能解救这人。
“我没事儿的,你放了他罢,他也不是故意……”
也不是故意撞见你兽|性|大|发、白日|宣|淫的。
沈照山莫名读懂了崔韫枝的言外之意,更不想放了自己这个便宜表哥了。
但他看着崔韫枝脸蛋儿红扑扑的,羞答答咬着下唇,没说求他,却眼里全是央求,忽然觉得博特格其也不是全无用处。
博特格其更是像见了救星一般,开始在原地自卖自夸:“殿下,公主,你是中原的公主吧,我媳妇儿也是,她可想你们了,你要不要改天去找她玩儿呀?”
原本低着头抠手的崔韫枝听了这话,猛得抬起了头。
也是中原的公主……
电光火石间,崔韫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来。
是她小姑姑,琼山县主!
虽然她只在画儿上见过这个人的画像,可那也是极美极美的,像是青泠泠一株兰花,看着让人都觉得芬芳沁人。
崔韫枝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下意识上前两步想要询问,却在看见沈照山时又生生止住了。
“我认得的!认得的!是不是琼山县主!她是我小姑姑……”
只是她这话刚刚出口,脑中又有个念头闪过,登时叫她话音止住了。
可是她记得,她琼山县主出嫁的时候,年纪比她还小,才十四岁,而且,而且嫁的好像也不是昆戈人,而是铁跶王,那铁跶王据说当时都六十多了……
怎么看都不是眼前这个看着和沈照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郎吧?
可在她顿住想理顺其中绳结的时候,那少年嘿嘿一笑点头:“对的对的,就是她,改日来我们郞固部玩儿好不好?我们给你做奶茶喝!”
什么?什么狼骨?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可这些细小的不对之处全被终于要见到亲人的喜悦冲淡了,崔韫枝赶忙点点头,却忽然想起沈照山还在旁边,又带着期冀,眼巴巴地望向沈照山。
沈照山觉得自己不该答应,但沈照山说不出口。
最终他在崔韫枝明送的秋波里败下阵来,撇过脸闷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这话一落,崔韫枝便立时高兴了起来,她“哒哒哒”几步跑上前来,扯了扯沈照山的袖子:“你先放了他呗。”
博特格其看着两人,觉得十分牙酸,怪里怪气地哼哼了两声:“你看看人家,人美心善,你看看你……”
沈照山低头轻轻瞥了他一眼,瞥得博特格其立时噤声了。
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