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的性子冷傲古板,绝不可能允许自己流露出任何的‘不端正’。一旦他发现有人对他产生别的情绪,更是会一剑砍来,毫不客气。
洛冰河亲身体验过数次,即便是刚产生一丝风月苗头,沈清秋察觉到后会立刻以暴力将他拉回对打对杀。两人之间会物理上骨血交融,却绝无可能在情理上出现哪怕一瞬的暧昧。
可现在。向来清冷高傲的人突然间对他抛个眼波,比多少美娇娘的投怀送抱、刻意风情都要诱惑而恐怖。
洛冰河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是发生改变了的。而这份曾被反复扼杀的幼苗,居然在这么久的时间里,还敢露出嫩芽。
禁忌来自于反差。
少年一直表现出平和与对自伤的癫狂,现如今只是一句带着岐意的话语,一撇半掀的眼帘,就令洛冰河的呼吸停滞一瞬。
待洛冰河找回神志,嘴皮就像是因干涸而粘粘,艰难的将它撕开喉,发紧的嗓子挤出几个磕磕绊绊的问话:“何出…此言?”
少年的相貌、声音早已‘成长为’沈清秋的样子,洛冰河之前没留意,而今再去盯着,总觉得把视线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无论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苍白中隐有桃花粉的面颊,还是白纸上极其鲜艳的红唇,脆弱皮肉包裹的咽喉……
嘴皮越发的干燥,洛冰河口腔中泌出唾液,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舔嘴唇,却抑制不住发紧发涩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或许知道,冰妹为什么愿意忍受修真界的挑衅了。
“给个提醒。”少年突然坐正身子,极其认真仔细的将修雅擦拭干净:“他准备杀你了。”
洛冰河:“?”
少年摸着缓缓愈合的心口,眼皮垂下来。声音轻的就像是随时会被微风吹散:“虽然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有人接近,但其实——”
“也是期待过的。”
只不过。从来得不到罢了。
悲伤一闪而过,少年重新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平静如水,面容是沈清秋惯用的冷淡矜持:“愿赌服输,这世间恶有恶报才是常……”
少年的话语尚未落下,黑暗瞬间破裂,青白色的光芒大盛,冰冷阴森的声音在空气中响彻:“小畜生,你最近是真的闲啊。”
身后的道路化为白雾,沈清秋拎着修雅剑,直朝洛冰河心口刺去:“看来魔尊的治下手段相当了得,竟能时常来探望沈某。沈某可真是,受.宠.若.惊。”
洛冰河原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身体本能比思维更快一步,下意识的侧身之后,捏住了沈清秋的手腕。
沈清秋看也不看被捉住的手,左脚上前锉步洛冰河脚踝,持剑的右手勾腕回旋,手腕猛的发力内扣,以剑柄直击洛冰河抓着自己的手腕骨。
一击得手,以右脚尖发力带动腰腹,沈清秋左腿抬起,一个下劈接螺旋踢,将洛冰河踹翻在地。紧接着修雅落下,将洛冰河钉在地上。
“小畜生?”
今天的打斗还没怎么打就结束了,完全是沈清秋单方面控压洛冰河,还有点不太习惯。
将对方的手脚经脉挑断,又操纵修雅割裂洛冰河的心脏,沈清秋终于从‘简单模式’中回过味,一脚踩在洛冰河肩膀上,皱着眉头扫了一圈四周: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挨打?”
出乎意料的,洛冰河不仅没吭声,还以一种奇异的神情审视着沈清秋,就像是判断些什么似的,令沈清秋头皮发麻。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洛冰河的表情太奇怪了,视线也粘黏得很,沈清秋莫名生出想剜对方眼睛的冲动。
想干就干,绝不能委屈自己。沈清秋从腰间摸出匕首,踩在洛冰河肩头的腿弯成弓步,上身压低,左手压住洛冰河的眉骨,右手刚耍个剑花……
一直没什么反应、神游天外的洛冰河突然抬眼,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抓住了他的手。
“卧槽!”
这跟木偶突然变成人有什么区别?沈清秋连手上的匕首都丢了,下意识将手甩开后站直身子,一脚踹过去。
嗯……这一脚完全是下意识的,而且还用了将近十成的力气……
“沈,清,秋!”
洛冰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其中有着明显的愤怒,和一丝类似于庆幸惊喜之类的兴奋。
沈清秋立刻在身上刷满禁制,开始虚空写符。今天的洛冰河浑身写满了不对劲,他得先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了,有备无患。
洛冰河从远处走来,顺手将修雅剑从心口拔出来,瞄了一眼倒槽中残留的血迹,眼中闪过微光。
走到距离沈清秋三步远的距离,看着一身防备的刺猬,洛冰河直接取出一张桌子并茶水糕点。自己优雅的坐在凳子上,将另一张凳子朝沈清秋踢过去,态度极其随和:“今天不打架,我们聊聊。”
“……”两个见面就要打得你死我活、互下杀手的仇敌,现在要坐在一张桌子边,心平气和的喝茶?
沈清秋视线在洛冰河和凳子之间来回徘徊,想到洛冰河今天就跟犯了病似的任他打,右手一伸,修雅飞回剑鞘。在确定周身禁制符箓叠满后,沈清秋摸出折扇,风度翩翩的坐到洛冰河对面:
“玩腻了,打算放我死?”
这是最可能的事情。
毕竟洛冰河都统一世界那么久,沈清秋这种历史残渣,早就该丢入垃圾桶,被世人遗忘。
洛冰河原本在斟茶,听到这句话后连手都不带抖的。等倒完茶后将茶盏推过去,俊俏的脸上笑的甜腻又暧昧,音腔温柔而眷恋:
“想什么美事呢。”
——碎碎念——
冰哥:在我没听到你服软道歉之前,怎么可能让你死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