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你的靴子没进水吗?不难受吗?”常颂好的袜子早脱掉,踩下平底鞋的后跟,走路趿拉着鞋。
“还好。”祝穗礼坐到走廊边的椅子上拉下长靴,困在里面的水流倾倒而出,小腿上印出一道长长的拉链痕迹,她能感觉到腿上每一个毛孔在大口呼吸。
鞋子进水开始是最难熬的,时间一长,她反倒注意不到身体上的难受。
祝红无声地跳上公共座椅,在上面留下杂乱的梅花印。
长靴是不能穿了,祝穗礼换上网面的运动鞋,学常春好踩下后脚跟,“你们先洗吧,我……”给祝红冲个澡。
她的后半句话开了个头,及时咽了回去。
祝红在别人眼里,是随燕归带来的。
雨天卫生间下水道的味道返上来,不太好闻,露营洗澡设备放在洗手台台面上,她们打算在外间洗。
“差点忘了。” 常颂好打开一个宠物包,塑料袋里装满她捎来的内衣裤,“给你,码数你自己看着挑。”
“哪来的?”
“实习生画的地图是真好使,我们特意进的内衣店扫荡,用清水洗洗,吹风机看看能不能吹干,这天气明天也见不着太阳。”
任月寒挑出能穿的尺码,“先洗吹衣服吧,第一波吹完还要返潮,洗完澡吹第二遍差不多能穿。”
“怎么这两条街一家母婴店都没有?”常颂好扯掉吊牌,“不然能去里面的待产包里找点一次性内裤使用。”
吹风机数量有限,她们带了两个过来,宠物店拿来的吹风机风力比医院里找到的好用,布料上的水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范围,好用的吹风机如击鼓传花般不停歇传到下一个人的手中。
“你要洗一下毛上的泥吗?”吹风机嘈杂的背景音里,祝穗礼装作和祝红熟又不熟的样子。
祝红的爪子在她半湿的风衣上踩出一个梅花印。
常颂好探头:“它那么厚的毛晾干……两个小时?”
“看宠物店吹过萨摩耶。”祝穗礼扒开祝红一层毛下面的两层毛,“有吹风机第一轮吹完等返潮,完全吹干两个小时是够用了。”
“……”任月寒沉默:“我们应该在宠物店拆个烘干机回来的。”
“反正毛已经被雨打湿了,洗澡都算洗一半了。”祝穗礼拉开折叠桶兑水。
连续烧水的烧水壶今晚高强度工作。
她们三个没有洗过大澡堂,任月寒第一个进去,她加快速度洗完头出来,祝穗礼抱起洗下一身泥的白狐狸到第二个桶里。
常颂好的说话声夹杂在吹风机的噪音里,“它好乖,看来你和实习生认识真挺久了,同事两年认识这么个大帅哥,说八卦的时候你居然都能忍住不说。”
她看起来真的很好奇。
随燕归不在,祝穗礼挑三分真话说道:“他和我弟一个学校的,我和他不是很熟。”
祝红前爪扒在第二个桶边,甩头,溅起一阵水花。
“等一下,我洗个桶。”祝穗礼半眯起眼,她看见任月寒出来,冲进去将发黑的水倒进下水道,换新的水拎出来,给祝红冲第三遍,确保水流下来不是灰的。
任月寒头发吹到不会滴水,她踌躇着过来,站在离祝红稍远的地方问道:“它不会咬人吧。”
任凭人类擦耳擦脚擦嘴筒的祝红看起来温顺极了。
“嗯?”正要拿起吹风机吹毛的祝穗礼回头,“怎么了?”
“我来吹吧,你去洗衣服、吹衣服,常颂好出来你就进去洗澡,湿衣服穿久了会感冒的。”
“吹风机不要离太近,像我这样记得翻毛,不然它里面的毛吹不干。”祝穗礼欣然接受她的提议,做洗澡前的准备工作去了。
任月寒僵硬地接过吹风机,身体后仰,手试探性地放在白狐的毛上,“别咬我啊。”
话虽然是她先提的,但她是真怕不想通人性的白狐回头给她一口,咬严重了,医院里可没有医生来给她治伤。
祝红好脾气地享受人类笨手笨脚地轮番吹风,常春好洗好澡擦完头,接替任月寒的任务,“来,宝宝我们翻个面。”
她夹带私货在祝红身上摸了好几把。
祝穗礼听见常颂好的夹子音,不由得笑起来,她洗澡脱掉风衣,才发现脖子处的吊牌没摘,裹在衣服里面,事情发生得太多她都没感觉到,拽掉吊牌放进口袋,口袋里是她早前摘下的耳机。
不知道富贵充电充的怎么样,说不好水淹到哪层水电突然就没了。
没有现代科技加持,他们是真的要在楼里荒野露营。
单是下雨好说,有随燕归这个成精的地图,他们转移阵地去几十层的商业中心不难。
怕就怕大雨翻船。
希望大雨淹到四楼前他们能把一半的物资用完,多了带不走。
“宝宝,你的毛为什么一层一层又一层?”常颂好吹累了。
祝穗礼洗完澡出来,祝红身上的毛半干,离完全干燥、毛发蓬松的标准尚有一段距离。
“歇一会儿吧,它不乱跑,吹干不用那么着急,吹风机也要歇一下。”
不乱跑就不会过多沾上新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