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连伺候她的宫人都敢翻她的白眼。
住在闲月宫新月殿的娴贵人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仗着家世不俗和伺候过两回皇上,没事总喜欢将住在半月轩的沈答应和住在弦月阁的柔答应拎过去听训。
早请安晚汇报不说,有时还要被叫过去伺候。
这次沈答应之所以出事,正是娴贵人喊沈答应过去伺候时,沈答应因为发烧推脱不去,结果惹恼了娴贵人,被罚在雨中跪了一夜。
沈答应原本就身体不好,这一跪更是寒气侵体,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这才换了沈知微来。
……
沈知微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按理说她前世被蒋仕诚加害,葬身大海,本该是死不瞑目的。
可偏偏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虽说这个机会属实……不算是什么好机会。
不过这世上还没有沈知微解决不了的难题和拿不下的客户,
不就是宫斗嘛,不就是个皇上嘛。
既然穿越到这幅躯体里,她一定不辱没它,一定要拿下这场宫斗大赛的冠军,这才不负两世英名。
思及此,沈知微看向身侧的侍女,在脑海中搜索中她的名字。开口时沙哑的嗓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云雁,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云雁闻言,哭的更大声了。
“小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传太医?或者小主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云雁手忙脚乱,脸上又是委屈又是欣喜,自顾自地说着。
沈知微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在这深宫中,真正关心沈答应的人只有两个,云雁算一个,孔嬷嬷算一个,她们都是原主从老家带过来的陪嫁,只有她们在乎沈答应的死活。
对于这样的忠仆,沈知微一向是宽容的。
“先扶我起来吧。”沈知微指点道,“躺了这些天,我也饿了,可有从御膳房里取些饭菜来?”
“有,有,”云雁难掩激动,“一直给小主温着呢,我现在去拿。”
云雁疾步走了出去。沈知微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心中默默盘算着。
这屋内靠南一侧,有一张床榻,一个木柜,一张梳妆台;靠北有一张八仙桌,几个圆凳,用屏风隔出了一块用餐区域;正中的地方有两张靠背椅和一张方桌。全是生活必需用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繁复的陈设,比如花瓶字画什么的。
若是再细看,她身上虽然盖着丝绸锦被,可一看布料的磨损程度,便知是至少两三年前的旧款,里面的棉絮已经成块变硬,覆在身上依然会手脚冰凉。再说那梳妆台,上面虽有精雕细琢的木雕花纹,可台面上却只有一些不值钱的脂粉,值钱的金钗或珠宝一样都没有见到。
沈知微心下疑虑,不应该呀……
这宫中的答应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主子,日子怎么会过得这般清贫呢。
还未想出个一二,云雁拎着个食盒进来。
沈知微看到云雁气恼的脸色,心知有事发生。她起身坐在床围处,不疾不徐: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云雁红肿着眼睛,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拎着食盒便走到沈知微面前,将盒盖打开给沈知微看。
“小主你看,这餐食我从御膳房取回来时,明明有一道花胶参鸡汤,是专门求来给小主补身子用的。本来在火炉上煨的好好的,等小主醒来后喝。谁知我刚刚去取时,正好撞见值守太监王兴德偷喝小主的参鸡汤!我一时气急跟他吵了起来,他竟然倒打一耙说我小题大做、不就是一碗鸡汤吗……他还说小主不一定能醒来呢,放着也是浪费……这个混账呜呜……”
沈知微抿着唇,看向云雁手中的食盒。
只见那食盒里仅剩两小碟绿油油的菜,和小半碗白粥,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沈知微皱起眉,虽然不至于为一碗鸡汤生气,可那太监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恼火。
这有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吗?
还未来得及发作,门外传来孔嬷嬷和太监的争吵声。
“狗娘养的杂种,趁着小主病了,就动起了这些歪心思,连小主的首饰都敢偷!现下人赃并获,还不快跟我去见小主!”
孔嬷嬷言辞急厉,那被骂的小太监也是个硬茬,竟和孔嬷嬷抢白起来。
“你个老东西,凭什么说首饰是我偷的,这是别宫娘娘赏的不行吗!这宫里的主子又不只沈答应一个,别人家主子也不像咱这位主子一样,两袖空空什么赏赐都不给,还看手下人有点什么好东西就想夺去,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孔嬷嬷气极,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你……这个金钗,可是小主从家乡带来的嫁妆,小主的嫁妆可都是有数的,你也要红口白牙拐了去不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竟敢大言不惭地攀诬小主,看我怎么教训你……”
……
外面的争吵声愈演愈烈,沈知微听得脸色苍白,一时气血上涌。
她宫里的奴才,竟然已经放肆到这种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