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邓绥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断断续续涌入许多零散画面,可是等她清醒过来,却又发现已经记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只余下深重的疲惫感。
她坐起来的时候,意识有些混沌,还不到六点钟,旁边的何屿白没有任何动静,沉沉睡着。
邓绥掀开被子下床,身旁的男人似有察觉,手朝着她这边伸过来,嗓音里睡意朦胧:“怎么起来了?”
她语气平和:“不困了,你继续睡吧,时间还早。”
男人没有清醒过来,闻言,低低地“嗯”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了。
半分钟后,洗手间的白炽灯亮起,邓绥站在半身镜子前,双手搭在洗漱台上,看到自己眼皮沉重,眼睛不复明亮,里面的红血丝有些重。
只一眼,她便收回目光,随后微微勾起唇角,似乎笑了笑,很久未曾有过睡眠这么差的时候了。
邓绥没再犹豫,拧开水龙头,抬手掬起一把冷水,简单洗过脸,用手腕的皮筋扎起头发,出来时看了一眼大床的方向,从床边的桌上拿了手机,没有叫醒何屿白的意思,穿着睡衣悄悄去了客厅。
东边的天际悄然泛起鱼肚白,客厅的大致陈设布置也看得一清二楚。
邓绥没有开灯,向外拨了电话,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现在情况如何?”她径直问,语气却没有任何异样。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手机的亮光映在她的侧脸上,邓绥的脸色越发和缓,手轻轻抚着沙发边缘,一下又一下,动作不急不缓,等那边安静下来,她朝电话那边交代:“这段时间继续跟着……对了,再帮我查一个人,查到尽快发给我,名字待会儿发给你。”
挂掉电话,靠着沙发背,邓绥又坐了很久,心情才完全平复下来。
她又重新回到房间,打算睡个回笼觉。
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忙,有工作上的事情,也有其他的私事,她也要振作起精神,这种状态可不行。
……
何奚妍结婚,男女两方除了工作上的同事朋友,私下里的亲戚朋友也都有不少,即使何奚妍的态度坚定,没有大办,但除了没有时间的,与双方关系亲密的人大多都邀请过来了。
徐女士在酒店提前预订了二十桌。
婚期临近,外地的亲戚朋友陆续赶来。
何先生家里的亲戚还好说,大多数已经没有往来,但徐女士的家里却是一个大家族,人员众多,女儿举办婚礼越发不能失了礼数,而男方那边的亲戚也在婚礼前两日陆续抵达。
徐女士和何先生除了忙着婚礼的事情,也要应付各种或远或近的亲戚,连带着何奚妍与何屿白也不得清闲。
邓绥就发现,许多时候何屿白回家的时间比她还晚,更不要提像前几天那样一起出去约会吃晚饭。
九月二十五日,宜嫁娶。
这一天,邓绥早早地就与何屿白一起赶去了酒店。